医生们没有时间
发表在《美国医学协会杂志》上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医生与患者的持续交流时间平均为23秒。医生常常心不在焉,他们不会认真询问你的病史,不会注意到你所有的症状,因为症状并不总是符合医生预先设想的疾病的定义。在你还没说完自己的麻烦问题时,他们多半已经想出了治疗方案。他们从自己的医疗“烹调书”中挑出一种,一旦有了“食谱”,他们就不愿再听你啰唆了——还有好多病人要看呢。我们都曾经在急诊室工作过,急诊室的医生例行公事地在30秒内就给出诊断。30秒!患者可能才刚刚开始诉说他的问题,但这毫无意义,因为医生已经决定采取一系列行动了—不管对与错。
只有当医生给出诊断,保险公司才会赔付医疗费。
如果医生不写下一个代表诊断类型的编号,那么就没有保险赔付。建议改变营养结构,或者咨询健康管理专家,或是接受心理辅导,或是调整行为等治疗方法,都意味着得不到赔付。
因此,没有什么其他社会力量可以推动改善健康状况的发展。
医生作出诊断后,习惯上的解决办法是开药。
医生太乐意开药了,比如抗生素,这种药因为滥用,效力越来越小。除此以外,医生通常会见病开药,而其实这种病很可能是由他们开过的另一种药引起的。
比方说,你被诊断为高血压。你的医生不问饮食、运动和其他生活方式的问题,直接开出钙通道阻滞剂(一种能减缓钙进入心脏肌肉及血管壁速度的常见药)来修正这种情况。但是,现在你患上了严重的胃灼痛,因为钙通道阻滞剂使食道的括约肌处于放松状态,胃酸直接流入了食道。
尽管可以支配很多药品,医生们却很少开出好方子。接下来医生的解决方法又是什么呢?他没有更换降压药,而是给你开抗酸剂。但是,抗酸剂又会阻断你饮食中摄入的维生素B的作用,因此你感到手脚有些麻木。当你告诉医生这种情况后,他又会给你开神经类药物。
如此如此,直到你的药柜变得像个药店—这当然乐坏了医药公司。因为只有当医生开他们生产的药,他们才能赚钱。为了尽可能地确保这一点,医药公司派出自己的医药代表拜访每个医生的办公室,向医生赠送样品,请医院员工吃午饭,给他们分发礼物,在高档饭店里开“研讨会”,在加勒比群岛野餐。既然要求医生工作后要继续接受再教育,那么你以为都是谁在赞助这种培训呢?当然是医药公司。
尽管可以自由支配这么多的药品,医生们却很少开出好方子。美国《内科医学档案》杂志公布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在哈佛大学布里格汉姆附属医院,服用降胆固醇药物斯达汀的病人中,有69%是不恰当的,而88%的心脏病患者实际上倒适合这种治疗方法,但医生却没有给他们开这种药。
我们常常遇到因医生开了不合适的药而被误诊的病人,比如劳拉。她身材苗条,有魅力,家庭幸福,孩子可爱。然而,劳拉却常常闷闷不乐。她告诉我们,3年前她被诊断出患有 甲状腺功能减退症 后,医生开了一种叫左甲状腺素钠的药让她连续服用。虽然医生对劳拉说,药物发挥作用了,因为她血液中的甲状腺激素指标已经正常。但是,我们给她做了另外一种甲状腺激素(活跃激素T3)的检查,发现该激素含量非常低,这才是她真正的问题。劳拉的医生错误地估计了她的病情,并据此给她开了药。他以为要是劳拉服用了左甲状腺素钠的话,就能够自我调节,回复健康状态。但是事实上,他忽略了新陈代谢问题,劳拉的身体并没有把他给她补充的激素转化成她所需要的活跃激素。
这件事说明了很重要的一点,最常开的药物并非都是正确的。比如,左甲状腺素钠需要被激活才能转化为人体实际能够利用的形式(T3),大多数人能轻易实现这种转化。然而有些人,比如劳拉,却无法正常地进行。这也许是因为营养缺乏(如缺硒)或激素问题(如服用避孕药),或是遗传方面导致的。解决办法是服用另外一种含有活跃甲状腺激素T3的药物,如三碘甲腺原氨酸钠、三碘合剂或甲状腺片。
为什么医生很少开这些药呢?因为他们认为左甲状腺素钠是治疗甲状腺功能减退的常用药,而这显然是医药公司灌输的谬论。结果是很少有医生会将营养缺乏或其他药物的影响看做能导致甲状腺功能减退的因素。
实际上,医生动辄开药的习惯是全世界流行的现象。我们讨论的不仅是青霉素的滥用,还有效力像原子弹一样强大的第三代抗生素,这类抗生素可以放倒一匹重600千克的马,更不用说细菌了。医生的抽屉里装满了各种药物样品,因此很容易就给病人开出双倍的药,这绝对可以把感染灭掉,因为它什么都能灭掉。
几年前,70岁的凯西来找我们,因为腹部疼痛,她当时站都站不直。在那之前,她在饭店里吃了一些变质的龙虾蘸酱,可以肯定这就是她腹痛的原因。经询问得知她曾经让胃肠科医生诊治过,医生给她开了几种药,包括氯硝西泮(一种抗焦虑药物,有助于放松)、双环胺(一种控制痉挛的药物)、奥美拉唑(一种酸阻滞剂)和一种纤维替代物。
假如你要杀死一只蚂蚁,有火箭筒在手,又何必用玩具枪呢?凯西的验血结果很正常,但是由于她曾患过憩室炎(一种常见的消化系统紊乱症),医生考虑到有复发的可能,于是在她的药方上又加上了氧氟沙星和甲硝唑这两种抗生素,也就是用6种药来治胃痛。
我们建议凯西的医生给凯西服用一些“养生素”,但是他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们解释说,抗生素消灭人体系统中的恶意入侵者,这就是“抗”,而另一方面,养生素是对人体有益的自然物质,包括有益菌如嗜酸菌,对人体肠道系统的健康必不可少。
凯西的医生不情愿地同意了。不过他接着说,如果情况没有改善,他打算再给她开些药,并做CT扫描。
我们让凯西每隔2小时服用2片嗜酸杆菌片。我们还提供了严格的饮食调整建议,让她24小时后再告诉我们她的病情进展。
第二天早上,她感觉好多了,于是决定停止服用除嗜酸杆菌片以外的所有药物,并继续遵照我们的建议调整饮食。几天后她全好了。
龙虾蘸酱引发了她的问题,它干扰了凯西肠道菌群的平衡。她需要帮助,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然而,所有那些药物都对她的身体有副作用。奥美拉唑阻隔胃酸,抑制维生素B12的吸收;氯硝西泮让她变得昏昏欲睡且郁郁寡欢;双环胺也会对认知功能产生副作用。
对于那些不符合当前流行理念的研究成果,现代医学常常对其意义和作用大打折扣。